几天后,留在邑城的兰党跑来找到了他们,把玄羲和柳牧景安葬在山月湖旁的山上,又在几丈外安葬了牺牲的兰党女子们。
一连很多天,金山都守在墓前,她什么都没法想,只知道自己的心从此空了。
随后,她便又上路。有人欠了她的债还没有还,金山日夜不歇赶往京都。
当金山飞进王宫,进入议政殿时,左相正抱着新生的小王子坐在龙椅上,接受众臣朝拜。
左相更肥硕,身上的红色官服裹得更紧,就像一只难看的面粉袋堆在金黄的龙椅上。
金山从门外飞身过去,百官都人仰马翻。
不少人看见金山闪身飞去,都吓得瘫坐在地上,他们丑态百出,叫嚷着冲出门外。百官惊恐呼救,十分喧闹,但金山没有看他们一眼。
坐在宽阔龙椅上的左相,看着昔日的“内侍”披散着满头的银发,一双金色眼瞳比夜王还要摄人心魄,又见她是从下面飞上来的,明白今日是逃不过了。
左相坐直方才因为惊吓而歪斜的身子,看着金山对他举起雪白有力的细长手指时,威仪地说:“今日特赦你免跪。”
金山对着左相的喉咙轻轻一划,他便被割断了咽喉而咽气。
金山在他向后倒进龙椅时,伸手小心抱住了玄羲的弟弟。
金色绸缎织成的襁褓中的婴儿,眼睛又亮又大,好奇的看着金山。他出生才几天还没有出牙齿,是个正常的小男婴,身上肉肉的,脸也饱满圆润。
金山抱着他,打算出去找江云依。
才从议政殿的玉石台阶上下来,就看见江云依站在空旷无人的殿前广场上。
金山的来临把大臣、宫女、太监都吓跑了,只剩下江尚宫孤零零的站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金山抱着婴儿慢慢走过去,站在江尚宫的对面。江云依见她站定,却是没有说话,只是伸手问她要孩子。
金山迟疑了片刻,把玄羲的弟弟给她了。
江云依把孩子托在手里,一摇一晃的哄着,小婴儿很快就在她手里闭上眼睛,显然是睡着了。
即便金山才杀了左相,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,江云依永远都那么波澜不惊,似乎只是在和金山说家常。
她哄着婴儿,问:“要见银扇和阿蛮吗?我把她们带回中州,那里是兰党的大本营,更安全。不过,凌盛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称得上绝对安全。”
一路而来,金山听到很多传闻,诸如:王后生下小王子后便“难产”离世,而王上也因为“病重”驾崩。左相拥立刚出生的新太子登基。
她还知道,兰党已经公开起事反对朝廷。
不止兰党,太子玄羲在赭州被杀以后,他在白州的舅舅联合柳牧景的叔父于白州竖起擒王大旗,反对急忙抱着小王子登基的左相。
原先观望的将军和世家,或是自己拉大旗招队伍,或是纷纷投靠其他势力。
正如很久以前夜王说的那样,他和太祖建立了这个国家,他才是凌盛的根基,没了他凌盛就乱了。夜王死了以后,凌盛果然无法控制的大乱。
诸多势力中,目前以女子组成的兰党最弱。
但现在不是了,左相死了以后,婴儿王上落到江云依手里。她可以凭借王上,招揽依旧忠于王室的军队,给兰党夺权留下过度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