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舒忍不住为他的天真笑出声:“就怕是在海棠谈恋爱的。”
越明商:“海棠?也是小说网站?海棠的修真小说讲什么的?”
连舒视线上移停留在那朵迎风招展的小黄花上,又看看底下那张俊逸的脸,笑意微敛。
自己原意不过是打趣人随口一提,可这念头甫一升起,越想越是这么回事,师尊弟子,多暧昧的身份。还有这朵花,什么颜色不好,粉的白的绿的红的……偏偏就是黄色的。
这算不算命运对他的好意提醒?
连舒后退半步,以审视的目光将一头雾水的越明商从头到脚地打量完,而后上前强制性给人拢了拢衣襟,又取下被他插在发冠上的野花,随意丟掷在脚下。
越明商:“??”
连舒正色拍拍他的肩膀:“以后衣服多穿两件再出门。”
给人整理完又看看自己身上,整了整衣袖领口才心安不少:“我也要多穿几件才行。”
越明商自动忽略了他的自夸,只问:“你还没回答我,海棠的修真小说讲什么的?”
连舒叹然:“故事种类那可就太多了。”
说起这种事,他脸上也无一丝羞赧,面不改色补充:“主要讲两人或者更多人在室内、室外,有外人、无外人的条件下进行大自然的亲密活动。”
越明商:“……说人话。”
连舒:“床上那点事,当然,不在床上也行。”
越明商:“……”
他疑惑的表情在连舒正经的神色下变得欲言又止:“言情?”
连舒半垂眼,轻快地笑了声:“男男的也有,越明商,你思想狭隘了。”
“……”越明商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,这口气憋得有些狠,耳垂染上一点红意,“宽哥,看不出来,知识量这么广。”
连舒烦恼地摇摇头:“如果可以,我也不想。”
年少气盛,陡然惊觉自己对越明商的感情,连舒说不迷茫那是假的,那时候的自己无法对外人诉说,又要自己捋清思绪,只能借助网上的信息。
那段时间的手机屏幕都要被他点出洞来,从最基础的性向判定到最后劝说自己不要钻牛角尖,再然后是探索新世界。影像对他而言冲击太强烈,于是连舒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文字。
越明商说他知识量广,他心里笑笑,不仅知识量广,姿势量也广。
当初的他也是第一次知道,文字也能被玩得这么花。
越明商憋的气吐出来:“咱们能换个稍微正经点的话题吗?你这样,我们以前又是那种关系,我会觉得你是在勾引我。”
“……”这次换连舒沉默良久良久,他表情不变,但细看瞳孔有些震动,似乎一时之间有千言万语要讲,可最后的最后,只嫌弃地从鼻腔中蹦出一声嫌弃,“嘁!你敢说我都不敢听。”
料峭春风,远处有隐隐钟鼓之声传来。
连舒远眺振翅的灵雀,视线随着它于林中飞旋,好似自己醒来后晃动摇曳的灵魂在这一刻找到了能短暂栖身的枝丫。此时前路虽然未明,他不知晓未来是好是坏,但这瞬间,他暗自庆幸陌生的世界里,自己并不是唯一的浮萍。
“虽然已经过去几天……”连舒忽然开口,刚才僵持的氛围猝然发生改变。
越明商偏过头,就见连舒的唇角多了丝他熟悉的弧度。
嚣张邪气,肆意又张狂。
连舒对着他抬起手,轻笑道:“但总觉得还是缺上一句,好久不见了,越明商。”
越明商一怔,忽地有那么几息表情不太自然,他反应极快地垂眸,盯着等待握住的手,以往的少年情动、略带稚嫩羞涩的情愫在这一声好久不见里一一回闪,快如他曾体验过的走马灯。
在活着的时刻,他无一不幻想两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见面,见了面谁先开口,讲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?
但这一幕真的发生在眼前,他却陡然惊觉自己并没有准备好。
鸟鸣响彻天地,回音于山谷徘徊,脚边无根的黄色野花被风卷送至云雾遮掩的远方。
越明商眨了眨眼,忽地释然朗笑,一把握住连舒的手上下晃动——
好久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