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晃,很快就到了学期期末。
期末考前两天,王帆将课讲完,还有十多分钟,突然宣布要重排座位,还按成绩排序先后选位置。
言罢,王帆给大家留了五分钟撤出教室,言罢便去办公室拿成绩单了,班里嘈杂声渐起,喧闹起来。
临近考试才调座位,188很是服气,不愧是班主任,搞人心态挺有一手。它目光移到风芫和厉斯泉身上,那次以后,他俩都不怎么说话。
原本单方面冷淡变成了双方冷战,除去必要交流,两人都保持沉默。
任务没什么进展,188有心督促,但想到风芫要休假,便没有催他。
王帆很快回来,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,风芫同厉斯泉从后门溜到外边。
教室外挤满了人,他们走到走廊尽头,风芫去了厕所。
厉斯泉靠在栏杆上,若有所思,章泽宇穿过人群走了过来,同他打起招呼,“你怎么在这?老班一会就喊人进去了。”
“人太多了,一会再去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章泽宇笑容灿烂,“对了,前同桌,这回准备选第几排?缺不缺同桌?”
先前他们就是同桌,关系还算不错,若非厉斯泉上次缺考,说不定两人还是同桌。
“我和别人约好了。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厉斯泉委婉拒绝了。
“谁啊?”章泽宇不由讶然,接着试探问道:“是你现在同桌?”
厉斯泉迟疑一下,点了点头。
“好吧,看来我要找下个同桌喽。”章泽宇耸了耸肩,没有多问,他朝走过来的风芫打了个招呼,然后去找新的同桌。
对陌生人的招呼,风芫多少有些懵,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下。
厉斯泉似有话要说,刚想开口,王帆点到他的名字,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进入教室。
随着王帆不断点名,走廊的人渐渐少了,风芫抱胸看着外面天空,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。
直到有人推了他一下,风芫回头,是孙寰亦。
他咳了咳,声音带着些许不自在,“发什么呆,老班喊你进去。”
风芫道过谢,走进教室。
前排方位好点的座位基本都被占了,他试图在其中找出厉斯泉,瞬间又放弃这个念头,头也不抬地往最后一排走去。
然后他看见厉斯泉坐在那里,拿着笔似在默写单词,见他来了,默默腾出空间。
风芫眼神复杂,理智告诉他已经不必和厉斯泉坐在一起,他朝前看了看,收拾起书包走到倒数第三排的空位上。
见状,厉斯泉眼神黯淡,握住笔的手慢慢松开,他并没有和付芜约好,这些天他们的交流近乎为零。
直到风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还不收拾东西,愣着干嘛。”
“你…怎么回来了。”
厉斯泉声音涩然,辨不出其中情绪。
“当然是喊你过去,最后一排还是不方便,去前面坐,我占了位置。”风芫一面说,一面帮他收拾东西,“快点走,一会他们就进来了。”
厉斯泉的眼睛亮了起来,不住地看向风芫,掩不住越发灿烂的笑容。
风芫见了心里微动,却没有说话。
*
换完座位第二天,苏棉回来了。
这些天苏棉一直请假,赵苗和她成绩相差不大,和班主任商量以后,给她留了旁边座位。
赵苗发现她憔悴许多,可无论她怎么询问苏棉都不肯说,她有些担心。赵苗准备哪天单独约苏棉出去再好好谈谈
这时风芫和厉斯泉从她们身边一先一后走过来,赵苗不经意发现苏棉看着厉斯泉的眼神带着几分仇视。
赵苗心下一惊,提着心度过两节课,课间休息的铃声刚响,她拽着苏棉跑到操场角落里。
她们是第一时间跑下来的,操场上没人。苏棉困惑不解,但因为拉着她的人是赵苗,所以苏棉没有问为什么,一起跑了下来。
赵苗知道苏棉喜欢厉斯泉,也知道她先前告白被拒。她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,便只觉得苏棉是没迈过心里的坎才仇视厉斯泉。
赵苗语重心长地提醒苏棉不要被感情蒙蔽双眼、带着偏见。
苏棉先是一怔,而后恼怒,反问赵苗凭什么先入为主说她有偏见,万一是厉斯泉的错呢?
赵苗认真问道:“可班长又有什么错?他只是没接受告白,说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,这话也没错啊,咱们本来就在上学。”
苏棉似想争辩,一时间却想不出反驳的话,“那就是苏棉的问题喽?”
赵苗对她自称名字有些奇怪,但没多想,仍旧耐心道:“棉棉,易地而处,如果有个你不喜欢的人向你告白,难道你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?”
闻言苏棉脸色一变。
赵苗趁热打铁,“你有喜欢他的权利,他也有拒绝的权利,这再很正常。”
沉默良久后,苏棉抬眸盯着赵苗打量片刻。
赵苗后背发冷,该怎么形容这种目光,探究中带着审视,像是在衡量一个陌生人的目的。
“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?”苏棉收起情绪,仍旧盯着她。
“你是我朋友啊!我当然希望你好好的……”
赵苗几乎是脱口而出,这些话她很久之前就想说了。
自从被拒绝以后,苏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,她变得开朗自信——这是好事。
可不好的是,她笑的太假,和别人交际也像戴着层假面一样。
赵苗脸带感伤,似透过苏棉再看另一个人,“我也被怨恨不甘蒙蔽住眼睛,过了好久,才意识到错误,但很多事都来不及了……”
“棉棉,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想不清楚,可等许多年后,你再回头看,我不希望你后悔的事。”
赵苗意有所指,她猜到苏棉和齐笺在谈恋爱,不放心之下悄悄去打听过对方,知道齐笺性情有些偏执。苏棉偶尔流露出的怨恨,是她要说这些话的原因。
苏棉很是诧异,联想到这些天在医院陪齐笺时,对方无时无刻的关注、只要一离开,或者打开手机,就要追问她在和谁联系。
开始还好,但时间长了,那种名为关心,实则像一张无形且细密的网将她牢牢缚住。
偏偏还是她自找的。
苏棉眼里泛起些水雾,赵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。
赵苗清楚地听见她从小声抽泣最后哭到发抖。
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,不断投来探究目光,赵苗通通无视,而是牢牢挡在苏棉面前。
她没有劝苏棉不要再哭,赵苗太清楚,没什么比哭一场更能释放情绪的了。
等到苏棉止住哭泣,已临近上课,她声音哽咽,“你说的对,但…有些事…我可能还要好好想想。”
赵苗点点头,拍了拍她的肩膀,然后道:“快上课了,这节是老班的课,要是晚了铁定罚站……我们跑回去吧!”
苏棉扯出一抹笑,两人像来时那样跑着。
所幸,她们踏着上课铃声跑进教室。
而一切还都来得及,并不算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