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花大盗四脚朝天躺在一旁,听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对劲,大抵是郎有情妾有意,却又各自矜持,不敢挑破。
切,分明一个比一个恶毒,装什么?
要不是他被毒哑了,现在就跳起来把这两个虚伪的家伙揭穿!
不知过了多久,残破窗棱上不再敲打出雨声,日光挑破云层,庙内也跟着亮堂了不少。
雨停了,白露和楚牧之心中的鬼胎再度活跃起来,二人都想将采花大盗带走,又都怕对方知道人是被自己所伤。
白露站起身来,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,试探着问:“雨停了,天色也不早了,我瞧面馆今日来了不少客人,楚公子要不还是早些回去帮忙吧?”
“不着急,这里地方偏僻,再待下去就要天黑了,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“我也不着急,还是楚公子先走吧。”
“还是姑娘先走吧。”
“不不不,还是公子先。”
“……”
采花大盗生无可恋地望着房梁,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推搡着,再清楚不过他们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,而自己就像那刀俎上的鱼肉,被争来抢去,任人宰割。
与其这样,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。
几个回合下来无果,白露试探着提议:“那要不……我们一起走?”
楚牧之稍一思量,念及采花大盗已经受了重伤,一时半会儿跑不出这寺庙,便应了下来。
寺庙废弃已经有些年头了,园中许久不曾洒扫清理,杂草横生,枯枝掩映,几近干涸的池塘边胡乱堆着柴火,再被连绵阴雨这么一淋,更添了几分萧瑟凄清。
廊芜也许久无人打理,栏杆红漆斑驳,盖着一层干巴巴的灰泥,脚下石板松动,边沿爬有青苔,每踏一步便闷声作响。
楚牧之脚下踩到什么东西,退回一看,是一个掉在地上的香囊,面上绣的是鸳鸯戏水,针脚精致,保存完好,不像是被人随意丢在此处的。
“啊,那是我的!”
白露轻呼一声,楚牧之将香囊递了过去,“抱歉,弄脏了姑娘的东西。”
“没事没事,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”白露拍去绣面上的灰尘,全然没有放在心上,只是天快要黑了,她必须早些通知师姐来抓人,“楚公子是要往东边走吧?我要去城西,咱们就在此分别吧。”
楚牧之也正有此意,二人简单告别后,一个假意往东,一个假意往西,心中算盘打得震天响。
白露自认力气小,想把一个大男人搬回天机阁实在不容易,于是打算先回去通知师姐,让师姐来处理这个登徒子。
香囊挂回腰间时传出一阵细碎声响,她似有所察地“咦”了一声,打开一看,原本玉润玲珑的九连环竟已断成几截,松松散散就像一堆零碎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一双杏眸中满是惊愕,再抬眼,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。
九连环被解开就意味着……
白露心跳得厉害,提着裙裾追向楚牧之离开的方向,发间步摇珠穗相撞,时时敲出清脆声响。
听闻身后脚步声,楚牧之停下回望,只见少女纤细的身影跑到自己面前,唇瓣红润,微微气喘,仰脸看着他。
“白露冒昧,敢问楚公子是否已经娶亲?”
出乎意料的一问,教楚牧之怔在原地:“姑娘何出此言?”
没有否认,大抵就是还未娶亲吧?
白露攥紧了手中香囊,鼓起勇气道:“公子若是还未娶亲,娶白露可好?”
作者有话要说:楚牧之:天机阁老板娘让我娶她。
凌昭: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