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刘格格是在指桑骂槐。
刘格格哼了一声,迎面直视着完颜氏的目光,冷声道:“身为奴婢,以下犯上,我这一巴掌都是轻的,就是福晋来了,她也逃不过一顿打。”
完颜格格听罢,眉头一拧,扬声道:“你少拿福晋说事,你打了我的人,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。”说着,完颜格格的目光,锁定在刘格格身旁的兰心身上,便要扬手打回去。
幸而刘格格早有防备,伸手握住了完颜格格扬起的手。
完颜格格压根没想到刘格格反应这么快,眼睛里先是诧异,而后又转化为愤怒,看着刘格格喊道:“怎么?你打得我的丫头,我便打不得你的?”
说话的同时,完颜格格突然发力甩开了刘格格的手。
待刘格格反应过来,一道响亮的巴掌声,已然在兰心的脸上落下。
电光火石之间,兰心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刘格格看到兰心瞬间变红的脸,惊愕的望着完颜格格,质问道:“完颜氏,兰心何错之有?”
这一巴掌打了下去,完颜氏身心都舒畅了,一字一句道:“我是主子,她是奴婢,我打,她就要受着。”
一直站在刘格格身旁的朗格格,着实看不下去,替兰心出头道:“好没道理的话,就算是福晋,也不会随意打骂下人。”
完颜氏看着与刘格格一个鼻子出气的朗格格,毫无惧色,嚣张至极道:“我打了,你们能如何?”
朗格格也被完颜格格这目中无人的话,气的怒火中烧,喝道:“完颜氏,你真以为这九贝子府是你……”
“都闹够了没有?”一道听着平静 ,内里又充满压迫的声音,陡然响起。
众人纷纷回头,福身行礼道:“见过福晋。”
董时宁沉着脸缓步走过来,将眼前人扫视了一圈。
董时宁没有发话叫起,刘格格等人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,不敢擅自起身。
而此时的完颜格格,将头压的低低地,心里忐忑的很。
她方才为了在气势上,胜过刘格格,说话忘了分寸,也不知福晋何时来的,又听到了多少。
董时宁迟迟不语,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儿,就如同明知风平浪静的海面下,藏着波涛汹涌,却不知何时一个浪花卷起,便会掀翻漂浮无根的舟船。
董时宁朗声质问:“本福晋竟不知,这九贝子府,是你们三位当家做主了。”
刘格格等人不约而同喊道:“福晋明察,妾身不敢。”
董时宁听罢,扯了扯嘴角。
这个时候,倒是默契的很。
董时宁眼睛下移,看向刘格格等人,出声道:“你们三人身为格格,当众撕扯打闹,有失体统,回去将“谨言慎行”四个大字,用左手抄写百遍,明日送往正院。”
“另此事由完颜氏,先挑起口舌之争,罚俸两月,刘氏亦有错在身,罚俸一月,至于朗氏,有偏帮之嫌,罚俸半月,尔等可有异议?”
三人听罢,同时答道:“妾身不敢,妾身遵命。”
事情处理完,董时宁将视线收回,抬起步子从路中间的空隙走过,而身后的青黛,不紧不慢的跟着。
待董时宁的背影,在甬道上消失不见,刘格格等人方才敢起身。
因为腿弯曲的太久,有些发软发麻,三人起身时,步子微微有些踉跄,由各自的丫鬟扶着,各回各的院子去了。
——
落梨苑内。
采月拎起茶壶边倒茶水,边说道:“格格,此事本就与您无端,您不该插手的。”
话音落下,采月已然将茶杯,放在了朗格格面前。
朗格格伸出拇指与食指,捏起了茶杯,看向采月道:“当初我初入翊坤宫伺候,多亏有刘姐姐提点照拂我,又有缘分,一起被宜妃娘娘做主,赐给九爷做格格,如今她被完颜氏欺负,我岂能视而不见。”
采月对此却不赞同,“刘格格与完颜格格是水火不相容,二人每每有口角争执之时,您都替刘格格出头,当初那些恩情早该还清了,如今,您该多为自己打算才是。”
朗格格饮了一口茶,有些疑惑,抬眼问道:“打算?”
采月见状,继续道:“福晋是贝子府的女主人,地位无人可撼动,而完颜格格膝下有大格格,兆佳格格膝下有二格格,而您可什么倚仗都没有。”
采月见朗格格似在沉思,应该是听进去了,便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道:“远的暂且不说,眼下这才初一,福晋罚了您半月的月例,这日子便得紧巴巴的过了。”
话音落下,朗格格的眼睛忽然一亮,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,看向采月,吩咐道:“我与刘姐姐都没有倚仗,如今她又被罚了一个月的月例,日子定然更紧巴,你将我放在梳妆台上,第二层盒子里的那个荷包,送去瑚山阁。”
采月:“……”
作者有话要说:采月:沉默是今晚的康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