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脸此刻看着就更小了。
安耶盯着看了一会儿,对圣洛缩在衣领里的那张脸上扬起的笑,心里有点柔软。
但突然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迟疑了两秒。
说起来——圣洛好像对那些弱小的生物总有一颗慈悲圣母心?
安耶忽的往圣洛身边凑了凑,羽毛还轻轻抖动了一下,悄悄去观察圣洛的反应。
果然,他一抖圣洛就看过来。
惊讶。
“你那一身毛还冷啊?而且你不是说过深渊种族不怕温度变化吗?”
安耶:……
安耶恼怒的收回视线。
也是,两个人做了好些年的死对头,谁不知道谁啊。
他怎么会有这种奇葩想法——想着圣洛会不会惦记着他冷?
多可笑呢。
他,来自深渊界面,一人成族的高等种族……
“要过来吗?”
安耶话都没说完,圣洛下一句已经开口。
在安耶看过来的时候,想了想还把拉链拉下来,在胸口留出一个空来。
“到这里来。”
安耶:……
安耶看着圣洛给他拉开的领口。
他,来自深渊界面,一人成族的高等种族才不会钻你的小破外套——
安耶优雅的挪过来。
然后被圣洛薅住,往怀中一塞。
幸好当初衣服胡乱买,买的大,还能把这只大鹰塞进来。
最后在外套下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的一人一鹰。
骤然只剩下一个鸟脑袋,还差点被拉链卡羽毛的安耶:……
他手真的好快啊!
虽然来自同一个界面,但能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——矜持?
安耶整个人都热起来,他试图去看圣洛的表情。
把昔日的死对头抱在怀中,就像是带着他离开深渊界面的那命定的一天那样,他当时重伤,看不清圣洛的表情,现在……
“果然好热乎。”
就听圣洛在耳边呢喃。
“都说鸭绒是最保暖的,我看鹰绒也不差啊。”
安耶:……
不知为何,一下子冷却了。
“安耶你怎么不说话?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圣洛还低头,试探着来回摇晃了一下安耶。
嘿~鸟头不动定律!
安耶:……
安耶简直要哽住了。
你说我能有什么心事啊?!
*
与此同时,血族界面,无主之地的王庭之上。
王庭管家活了几百年的三代血族诺西穿着标准的黑色管家制服,站在王庭的最顶端往远处眺望。
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,一声一声,直到站在诺西的身后。
“联合行政部门已经打算征用王庭,按道理来说,这个时候您应该在联合会跟他们据理力争才对,还是您也放弃了对陛下的追随……生出了一身反骨?”
诺西回头,那双绯色的眼眸倒影出高挑女性的身影。
“昕薇团长,只要我还站在王庭里一日,我想这个问题就不用再过多询问。”
拥有着一头粉色长发穿着军装的女性血族笑了一声,本就有些娇媚的声音中带了些许轻颤。
“诺西大人,您还没有认命吗?”
“这是诅咒,这是对我们无主之地血族的诅咒,亲王陛下不可能出现了,距离第五位亲王现世,已经过去了几百年,我处在被遗忘的地狱,终究会被远处紫红色的瘟疫之火和各种灾害燃烧吞没干净,成为真正的炼狱,在这之前——”
昕薇眼底的赤色仿佛在燃烧,绯色的血如同缎带缠绕在她的身侧,她的脖颈印着诞生在无主之地血族天生所拥有的荆棘之花印记,花朵美丽,却有荆棘缠绕而上,像是枷锁像是囚笼,像是带着天生的疯狂。
“我们不该留下任何遗憾!与一切斗争,与一切厮杀,展现自己的力量,在世间留下最重的一笔,除此之外,其他的对我们来说都毫无意义。”
诺西只平静的看着她。
看着她的异力试图侵染破坏这座无主之地血族饱含期待,在几百年前就建立起来的王庭。
“你需要冷静。”
诺西看着她,眼底也泛起了红光,同样的血色缎带自他周身飞舞而起,瞬间压制了对方的暴动。
对三代血族来说,从诞生起就是亲王陛下最可靠的下属,他们能完美的压制等级更低的血族,不存在越代更强的情况。
且跟其他精神不稳定的血族相比,三代血族情况更加稳定,所以无主之地的躁动骚乱才能一路压制到此刻。
但此刻情况已经非常糟糕,无主之地能调动指派出去的血族等级越来越高,低等血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愤恨哀怨,也控制不住想要向幸福和平进行报复的扭曲。
这次干脆就由三代血族军属长叁敬直接前往了人类界面。
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无主之地的彻底爆发,可能只是顷刻间。
一切都会成为导火索。
让这片土地除了其他领地的掠夺,灾害的侵袭,再染上内部的战火,最后彻底混乱。
昕薇被压制的咳了一声,按住自己的喉咙,痛苦握拳,脸上还有扭曲的笑。
诺西已经平静的收回了自己的异力,安静的从她身旁路过。
“不过你说的对,我的确需要去联合会看一看,看看那群跳梁小丑如何对我近千年的王庭跳脚,还有,麻烦帮我联系外交处理部门,请求距离我们最近的费德斯亲王帮忙压制肆虐的瘟疫之火……这次掠夺的资源,我们不再追究。”
等诺西离开,昕薇才得以再次开口。
她唇角染上笑,那笑意逐渐扩大,带着点癫狂的意思。
“窝囊极了。”
要及时行乐,要畅快享受——在他们看得见的终点中,那死亡来临之前。
“你也是疯子。”
昕薇走上前,站到刚刚诺西站着的地方眺望远方。
“刚刚差点没控制住,对我下死手吧?谁比谁更好呢?”
远眺而去——无主之地广阔宽广,却因为没有亲王陛下压制,被无数血族的克星,血族界面特有的灾害分割成一片一片,宛如炼狱。
脚下是唯一的圣地——他们费尽心思,用尽了最好的材料,搭建起来的王庭,而这里,他们诞生的地方,即将走上不可逆转的结局。
可是能怎么办呢?
昕薇的手拂过脖颈处的痕迹,这注定她在这里诞生,也要在这里长眠,这是诞生之初,刻在每个血族骨子里的终极浪漫。
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。
久到有人忘记了王庭的含义,精神混乱,一身反骨,被称之为疯子。
他们是折断翅膀的鸟,也是空守着巢穴的材料。
从千百年开始,等待着传说中他们要侍奉之人。
他们修建起王庭,打扫好庭院。
充满期待的看过每一朵诞生血族的血族之花,找寻亲王踪迹。
但走遍山水,踏过烈焰。
那代表着永恒的荆棘花依旧是王庭上无意义的浮雕。
最后王庭被修护了一遍又一遍。
土地不再适合大部分植物生长。
庭院的花海换成了砖地,热闹散去。
无主之地的高山也被瘟疫的紫红火焰烧去百米。
王庭还在等待着它的主人。
歌谣中传唱那位陛下会如‘神明’,终降临此地,回应他们所有的期盼。
但王庭等了一年又一年。
‘神明’啊……
您为何,迟迟不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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