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有窗户高的小哥儿冬芸牵着小姑的手问:“大郎和爷奶今个都偷懒呢。”
他们屋起得最早!
说起这事还真不能怪许家几个大人,也就是几个小的没心没肺,许霜起把话说得那么清楚,许里正他们昨晚可是怎么都睡不着!
许里正和赵氏还商量着要早起候着艾哥儿过来呢!
可这刚忙完农活,一个个正累着呢,他们倒是想要早起,这不是起不来嘛。
“咳咳咳,对,你大哥躲懒呢,二嫂也是,这个时辰还不烧水做饭,走走走,冬芸咱们去做。”
“啊?今个没轮到姑做饭啊。”
“我想干!你不帮姑啊!”
“我哪有,我去洗手打水。”
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。
许霜起的脸更红了,就跟要烧起来一样,他无措地放开唐萧安的手。
“没有用的,你小姑看见了。”唐萧安活动了下被许霜起捏红的手,瞧着许霜起通红的脸,打趣道。
许霜起干咳两声,他慢慢抬起头平视着唐萧安,严肃地说道:“今日我会给爷爷透露一点此事,以后你就能光明正大地过来了。”
当然具体的,他是不会同爷爷说的,不是不信任爷爷,只是这事太大,他们暂时担不住,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。
“好啊。”唐萧安心想这事算定下来了?
那他明天要送个大家伙过来,将这事彻底敲定才行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他察觉到,许家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起床了,刚才许福娟还是闹出了些动静,将人吵醒了。
他话音还未落,没等许霜起回答,他人已经推开窗户,一个飞跃落在了屋外。
“你路上小心!”许霜起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。
他探身出去叮嘱。
唐萧安摆摆手,很快就没了人影。
许霜起站在窗边盯着唐萧安消失的方向,一时没有动作。
竖着耳朵听动静,确定艾哥儿走了的许福娟,出来打水。
她悄悄走到许霜起跟前,伸手晃了晃。
“大郎,回神了!”
许霜起无奈地看了眼小姑,澎湃激动的内心也稍稍平静了些。
“艾哥儿今个确实好看,不过大郎,我得说说你,这事还没定下来呢,人家小哥儿还要名声呢。”你可得悠着点。
她也就是相信自家大郎的人品,不然她早就该生气了。
哪有没成婚,就把小哥儿往屋里领的?
要是有谁家小子敢这么对冬芸,她高低得锤那小子一顿!
“我知道,小姑。”他没跟小姑争辩,从善如流地说。
许福娟满意地去打水做饭,她说要做饭可不是只说说,干起活来也是顶麻利。
许霜起将窗户关好。
他小心地将藤箱中的书一一拿出来。
将油纸打开。
《水经杂论》、《伤寒经》、《四书解注》、《木器记》。
足足十三本书。
其中《水经杂论》、《伤寒经》各有上中下三册,《四书解注》六册,《木器记》一册。
许霜起快速打开翻看了一遍。
其中《水经杂论》、《伤寒经》、《四书解注》保存得都很齐全,且应当是原本,但《木器记》为抄录,而且不知是巧合,还是抄录者有意为之,这书缺图!
而这又是本讲解木工的书。
没有图,对于常人来说,上面的内容就十分难以理解了。
但许霜起从小干农活,还跟许里正多多少少学过一点木工,加上读通前后句子对他来说不难,许霜起在脑海中两相对照,虽然艰难倒是能够看懂。
许霜起确定这上面的技艺他能够看懂七七八八,便将其他书仔细收起来,并且将他攒钱的布袋子拿出来。
这是个用碎布头缝的布袋。
里面有六吊多文钱。
他只拿着这本《木器记》和这个布袋去主屋。
赵氏和许里正已经起了。
这回送的是鸡。
赵氏正提着出去,准备烧水拔毛,天热这肉得赶紧吃了,正好煮个鸡汤给老头子和大郎补一补,过几天就要出远门,可得吃点好的,对于大郎好像是看上艾哥儿这事,她比许里正接受得快。
见到许霜起,赵氏就说了:“往后不用每日过来,还有你得跟艾哥儿说一声,不用每日送东西。”
许里正见许霜起来了,没吱声。
赵氏瞪了他一眼才出去。
许霜起来到许里正身边,将《木器记》递到许里正面前。
“这啥?”许里正识字,但不多,眼神也不大好,这么近,看不太清字。
“《木器记》。教人木工活的书。”许霜起坐到许里正跟前说道。
许里正双眼瞪大,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书。
“还有这种书呢?”
“这……这我也看不懂,没事,大郎你铁定能看懂,这书大郎你看了吗?能不能看懂啊?写得好不好?”许里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。
许霜起说道:“自然是好。”
许里正这么一听就乐了,大郎他是不忧心,往后最差也是跟他一样,当里正,周围几个村的人也服大郎,可是二房没个出路,他也是会木工的,村里老人多少都会点,真要说做的好的,那是没有几个。
这也是一份手艺啊!
“艾哥儿今早送我的。”许霜起想了想又补充一句,“这书我在县里从来没见过,应当很是珍贵。”
“艾哥儿送你的?”许里正脸上喜悦的表情一僵。
“这样的东西都送你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