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啊？”

赵氏觉轻，隐隐听到了说话声，她迷糊间睁开眼，发现天已经亮了，她就一边问，一边起身。

躺在她身边的许里正也被吵醒。

“这么早？”许里正嘟囔着，从床上爬起来。

赵氏迷迷糊糊地说：“我听到有人说话。”

许里正疑惑地侧头听了一会，没听见啥动静，不过天也亮了，许里正就没说什么，也穿衣起床，他这一起来，就发现有点不对劲。

他们这床头上好像多了点东西。

许里正眯起眼一看，他们床头放着一片大荷叶，荷叶上面放着好多块血淋淋的新鲜肉段。

“这？你昨儿把肉拿这屋了？”许里正迟疑着问，他这边问着，还不忘凑近了准备仔细看看。

“肉，什么肉？前儿夏收，家里存的肉我可都给你们吃了，一点没存着，我打算今个去买肉，给你和大郎补一补，老头子你这是嘴馋了？”赵氏笑眯眯地说。

“不是！你过来！快看看！我是不是眼花了！”许里正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却又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

他拉住自家老婆子的胳膊，指着木箱让她赶紧看看。

刚下床要去开门的赵氏，疑惑地说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你看！”

“啊！这是？蛇肉？！”

“小点声。”许里正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，要是有小偷半夜里来偷东西，他倒是猜不出是谁。

有人半夜给他们送肉，那就只能是他了。

“艾哥儿送的？”赵氏扒拉开老头子的手问道。

“我看是！”

“哎呦，艾哥儿真会打猎啊，这条菜蛇瞧着就老大啊，不知道他小胳膊小腿怎么弄死的。”赵氏啧啧称奇。

许里正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。

艾哥儿身手这么好吗？

走路都没声的？

自个老伴自个知道，老婆子觉轻，有人进来她肯定能听到。

“爷奶，你们醒了吗？”

就在许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，许霜起的声音响起。

“起了！”赵氏连忙去开门。

“艾哥儿刚才来了，我给开的门，他说要给你们送点东西，我没看清是什么，爷奶给我瞧瞧呗。”许霜起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
许里正平日当然相信自家孙子，只是这事吧，他很怀疑，今天真的是大孙子给艾哥儿开的门吗？

“蛇肉，切好的。”赵氏指了指木箱上的荷叶说道，“这一看就挺新鲜，艾哥儿还真会打猎啊。”

许霜起嘴角微微上扬：“嗯。他还给我一篮子杏干跟胡桃仁。”

“又送了？！”许里正的手指抖了抖。

这艾哥儿得是多不缺吃食，才能日日送东西。

“是。“许霜起十分矜持地点头道。

许里正见大孙子这模样，心里直犯嘀咕，大孙子眼光还真是好，一眼就看出艾哥儿有本事。

嘶，就是这也太厉害了，魏猎户活着的时候，魏家也不能说不缺吃的。

这小哥儿还真能比魏猎户厉害？

“爷，奶，我将肉拿出去了。“许霜起伸手将包着蛇肉的荷叶拿起。

“哎哎哎！大郎，拿去哪儿啊？”赵氏下意识问。

许霜起面不改色地说：“去灶屋，给我娘，今天轮到长房做饭。”

赵氏没多想点点头。

许霜起对着沉默不语的许里正笑了笑，提着蛇肉离开。

“老头子，你这脸怎么拉得那么长？”赵氏一转头就看到老头子气哼哼地坐在床沿上，一声不吭。

“我脸拉得长？你没看出来？大郎巴不得咱们都吃了艾哥儿送的东西，吃人嘴短，往后他们的事，咱俩哪有那厚脸皮拦着！”

赵氏哼了一声说道：“昨儿的栗子你没吃？”

“那哪儿一样啊？送个一两回东西还能还人情，多了，这人情怎么还？”许里正摆摆手说道。

“得、得、得，你怎么说都有理，我不跟你扯。”

赵氏说着就往外走。

“老婆子，你干啥去？”

赵氏喊道：“你管我去干啥。”

她得赶紧去看看，老大家的，别跟孩子急了。

若说这家里哪个最想看着大郎光宗耀祖。

头一个得是老头子，第二个就是老大媳妇。

大郎自个愿意，艾哥儿瞧着也有真本事，赵氏心里已经动摇了，这个时候可不得去好好看着吗？

她快步穿过堂屋，到了灶房。

于氏正若有所思地烧水做饭，许霜起在一旁烧火。

“娘？”于氏听到动静转身看到自家婆婆，“这儿娘你不用管，我忙活就成。”

“我今个起得早，给你搭把手。”赵氏先打水洗了个手，随即挽起袖子过来帮忙。

今年粟米收的多，许家去磨坊磨了几十斤粟米面，这东西熬米糊养人，过几天许霜起和许里正就要去郡城，路上苦在家得补补。

要不然平日，他们清晨可不舍得喝这个。

小菜是腌过的萝卜头，切丝加上一点点醋，要出远门的许霜起和许里正再一人加一个煮鸡蛋。

饭就这么简单，于氏一个人也能很快做完。

今个多了那么多蛇肉，于氏倒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了。

她问洗了手刚进灶屋的赵氏：“娘，这肉，咱们怎么做？“

赵氏见她问得如此坦然，疑惑地看向许霜起。

许霜起说道：“一半现在吃，一半晒成肉干吧。”

于氏点点头，开始动手切肉。

赵氏则是将小米面糊糊煮上，凑到大孙子跟前问：“你咋跟你娘说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