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她转念一想,逢场作戏演贴心而已。
一枚鸡蛋,不是蛋清就是蛋黄,他只不过二选一赌一把,恰好赌对了,有什么稀奇的,二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很大的。
韩沉鱼对他一笑,配合地演出:“还是你了解我,观察得真仔细。”
看来昨晚是她多虑。
怪不得他没有事先知会。
他的戏演得这样出神入化,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。
用过早餐后,周择绅将她带到了书房,要她在书房看看书,稍事休息。
得等主治医生巡过老爷子的房后,他们才方便探望。
书房里别有洞天,三方墙面绘制着一幅山水长卷,余下的一面墙贴满了书法作品。
韩沉鱼见了问:“这些字是叔叔写的吗?”
周择绅云淡风轻地答:“是我写的。”
韩沉鱼惊讶。
这些字看起来一派老成的气质。
笔走龙蛇,笔锋锐利,勾折遒劲。
俨然是练了很多年才能有的功底。
她还以为是他的父亲写的。
毕竟五十上下的中老年人,多的是这般闲情逸致。
这些书法作品不是临帖所得,而是信手拈来的。
诗句楹联皆在她的学识之外,是她闻所未闻的。
如果不是他满腹经纶,阅读量在她之上,就只可能是原创了。
韩沉鱼赞叹道:“您还真是才华横溢,很有几句无需仔细品析都很出彩。太佩服了。”
她脑海里都能想象得出他在这间书房里挥毫泼墨的画面,真是符合她审美的仙品。
此时她是真的对他动了心。
周择绅回头冲她一笑:“我不但会赋诗,还会作画,书画同源,本是一家。只不过画幅太大,书房里已经有这幅江山图了,放不下别的,所有就裱起来挂在客厅了。”
他到底还有多少技能是她不知道的。
韩沉鱼钦佩道:“画得真好啊,我还以为是哪个朝代的名家的真迹呢。”
周择绅忍俊不禁:“你是会夸人的。”
说得她都不好意思了,跟她特意溜须拍马似的。
但她发誓,她说的是真心话。
确实惟妙惟肖,栩栩如生。
韩沉鱼难为情地别过脸,头一甩,头发甩在他胸前,竟无意中勾住了他第三根肋骨处的扣子。
她的头发自来卷特别严重,一觉醒来会弯得相当厉害,洗漱的时候没找到梳子她就没梳头,她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。
韩沉鱼的头皮被扯得一痛,发丝在他的扣子上缠得更紧。
她不得不狼狈地歪着脑袋,姿势像极了投怀送抱。
“你别动,我来。”
周择绅清润低醇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,苏得她头皮发麻,不由屏住了呼吸。
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乌黑柔滑的发间,反着灵动的光。
周择绅修长的指节在她耳畔灵巧地翻动,有轻手轻脚的细致,又不失耐心。
牵动发梢时她有触感,却与痛感相去甚远。
韩沉鱼觉得自己沉溺在他的温柔里,无法自拔了。
光线落在她白皙莹润的脸颊上,映衬着她的肌肤焕发出珠玉般的光泽,皓腕凝霜雪。
周择绅看入神了,手上的动作凝滞了一瞬,随即措置裕如地将缠绕在扣子上的发丝解开。
这头发怕是成精了,青丝变情丝。
她要是对他有情意就好了。
连她的发丝都比她善解风情。
头发解开后,韩沉鱼声如蚊呐地道了声谢。
周择绅只能通过口型判断她在道谢,声音是一点也听不见,心里觉得她羞赧的样子挺可爱的,眼底不由自主地染了几分宠溺。
周择绅说:“这里的书你随便看吧。”
韩沉鱼说话的语气像是接连一个月顿顿吃鱼的渔民:“又看书。在飞机上看得我眼睛都花了,还看。周总,我要说我不爱看书您信吗?”
周择绅竟从她埋怨的语气中听出了真诚,不禁弯起唇角:“我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