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数回头余光暼他:看来和当初确实不一样了。
两人疾跑速度不相上下。
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了。
特别是陈高一,对于这场比赛的胜利他比任何人都强,一旦错过恐怕又要一年。
不想等了,一刻也不想。
他停下脚步,目不转睛看着韩子颜奔跑的身影,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
越看,他心跳越快。
心头还涌上了股不明的酸意,好像回到中国就是为了遇见他。
借助强大的蹬力,韩子颜以抛物线的趋势急速向前跨去,落地一瞬间又重新疾跑。
解说员口水乱飞:“啊啊啊啊啊,我的上帝!两人都完成了“99弯”,我们来一起看看99弯两人用时多少?”
大屏幕:
北景高校:4分89
北桐高校:4分81
“啊呀北桐以微小的时间领先,最后的冲刺北景最后会不会反超呢?”
最后的冲刺,傅数没有给韩子颜超越的机会,几乎一直在压制。
解说员:“这次最后的冲刺还设计了最后三个跨栏。”
“这完全就是为选手提供了一个完美地反超契机,不过对手偏偏是徒手王子。”
“天呐,徒手王子腾空跃起,这是要步步为营啊。”
“啊呀,韩子颜选手身体向后倒去了,他是想利用地面的摩擦从栏下滑过去吗?”
没错。
就是要滑穿过去。
韩子颜还在最后高速的滑动中,手在栏上大力一推,希望能助力一把。
“两人几乎同时从通过栏杆,一并疾跑了!!!”
陈高一一直观察着整场比赛,当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,他都捕捉到了。
韩子颜的脸色不对,看样子应该不是脚。
应该是在滑动时出现了差错。
解说员:“两校几乎同时跑向了接力区!”
吴轩眼神够锐,心够定,没错就是这种感觉。
又是一头猛狼。
“刷”带着风而去。
解说员:“第三阶段的疾跑接力成功!总决赛总是让人紧张,选手的没一步都勾人心玄。”
韩子颜将披带交出的那一刻,整个人都虚脱了,捂着手腕摔倒在地。
陈高一跑过去,语气透着担心:“怎么样?是不是哪里受伤了?”
韩子颜满头大汗,嘴皮发白,捂着手腕的手渗出献血,想努力扯出一个微笑都难。
陈高一瞳孔猛然睁大,对着旁边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乱喊一通:“医生!医生!”
医护人员马上就反应过来,迅速赶过去。
医生:“支架,支架,快点备支架!”
人流太大,使用支架速度太慢了。
陈高一半蹲在地:“扶他上来,我背他去医务室!不能耽搁了。”
医护人员都跑过去拿支架了。
刚想离开的傅数瞧见,二话没说就上前搭了把手。
医生赶紧领路。
—
主办方的资金雄厚,医务室几乎邀请了整个外科医生。
韩子颜被推入专门搭建的小手术室。
陈高一心急如焚,运动服上的血还没干。
超凌龙很快就赶来了,说话带喘:“怎么样了?”
陈高一摇头,思绪够冷静,“还不知道情况,我猜应该是骨裂了。”
身为疾跑员对于大大小小的伤势,大概还是能判断的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陈高一又想在这里看着韩子颜出来,又想看看比赛结果出来没。
真是心痒难耐啊!
超凌龙看他如坐针毡,无奈道:“你去看看比赛结果吧。”
陈高一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:“那……那韩子颜这边……”
超凌龙暗搓搓的琢磨他的小心思:“行啦,比赛应该也到最后阶段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外面就哔哔咔咔,一阵欢呼。
解说员的声音模糊不清,但群众的欢呼声呼啸而来。
陈高一朝窗户看去:“应该是比赛完了。”手指攥紧,“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。”
超凌龙在他脑袋上呼噜一把:“怎么不相信你队友?”
“不是不是,我………”陈高一忙摆手:“我相信他们,龙哥我一定要帮哥哥完成愿望。”
超凌龙心一提,手指微颤,淡淡嗯了声,随后又呼噜了一把陈高一的头,转而灿烂一笑:“没想到小搞搞都变得这么可靠了。”
“龙哥龙哥发型,我的发型。”陈高一扒扒自己的头发。
小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,韩子颜从里面推出来。
陈高一赶紧迎上去,看着包成粽子的手,愣了:“啧啧啧,包这么厚?都变猪蹄儿了。”
“医生怎么样?问题大不大?”超凌龙着急的问。
医生:“没什么事,开放性骨裂,多加休息就好,半个月内尽量不要做高难度动作,以免留着后遗症。”
“嗯,好的。”超凌龙放下心来。
韩子颜睫毛颤动,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涣散,嘴唇还没什么血色。
眼神聚集一点,陈高一映入他眼帘。
陈高一怔愣,心中大戏开演:马勒戈壁大草原都不够我心中的曹泥马驰骋了!
今天是要做爪子?
怎么老是想扑倒韩子颜!
韩子颜看他脸色发红,哑着声音,问道:“比赛怎么样了?”
陈高一原本陈述:“我也不知道,我看你来了。”
看你来了
你来了
来了
了
这是在说他比比赛重要吗?
韩子颜泛白的嘴唇抑不住的想往上翘,抬眸望着少年,眸光深沉。
陈高一说完才察觉尴尬,垂下眼睫,躲开他的目光,猛地气血上涌。
这这这……拉着我干嘛?
让他心扑通了好几下。
韩子颜淡漠道:“扶我起来。”
………
兄弟你把话说完再动好吗?
陈高一气血瞬间拔凉,“你起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邓梓希等人风风火火赶来了。
“怎么样?韩子颜怎么样了?”邓梓希焦急的问。
韩子颜摇头:“没事。”反手拉住邓梓希问:“比赛……结果是……”
陈高一同样投去焦急万分、迫不及待的小眼神。
后面的人都垂下眼帘,
邓梓希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,缓缓垂下头,看不清他黑色短发下的神色。
陈高一心头一钝。
长长的走廊上是静默的死寂,更是黑沉沉的压抑和逼仄。
韩子颜另一只手还拉着陈高一运动衫,关节泛出阵阵的白。
陈高一嗓音低沉黯哑,透着绝望:“还是……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