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庞利的听力范围。

夏乌斯：“针对70至80区间的人员，考虑到他们的特殊状态，因此将治疗的要点定在了挽留人性上。”

“日常治疗方案大多保持扩大他们的交际圈、多进行社会化的交流、不拘于笼中激发兽性、将他们当做常人对待，平等交流的思路。”

“别回头，你看。”夏乌斯掏出了一面镜子，他的身体与贝莉的肩头挨着，隔着单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。

贝莉没有旖旎的心思，悄悄看向夏乌斯调整后的镜面。

后方的庞利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黝黑弯曲的指甲。

“是会痛苦的。”夏乌斯说，“他向往的世界和熟悉的人把他往不同的方向拉扯，怎么会不痛苦呢？他的情感在撕裂，选择哪方都对另外一方心存愧疚。甚至待在70的黑障区也在处刑着他的精神，延长他的痛苦。”

“他在我们面前说兽化很好，是在减轻治愈师的负罪感，让我们放弃他。只要我们的态度稍微暧昧点，他可以没有牵挂地前往那个世界。但治愈师和学徒的积极，又让他永远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。”

“不要觉得不可思议。”夏乌斯面色沉凝，刚才幼稚报复的灵魂此时又在他身上隐去了……

“能撑到来中心的人，没有一个是能干净利落地断掉的。正是因为他们心头的不忍，才让我们拥有了将他们从兽性中抢回的可能性。”

“病变度超过60，最先进的测量装置都无法测量出病人言语的真实性。所有的话都是真话。”

“治愈师所谓的治疗是一种强制的、忽略他人客观感受的、自我感动式的拯救。”

“可能我们是一群名不副实的混账，干着治愈的事延长着病人的痛苦，但贝莉，”夏乌斯收起镜子，微微侧过头。他看到在那双琥珀色清亮眼睛中的自己，眸子中激烈的情绪，不忍的灵光在他眼中如火焰般熊熊燃烧，“既然无法辨别真伪，那就以他们身体最后一次的发声来判断吧。”

治愈师……原来如此煎熬又伟大的职业吗……

哪个医务工作者踏上修行路不是抱着救死扶伤的初心呢。要忽略他人的感受实施救援，有时候甚至无法得到感激，对于敏感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……

头一次，贝莉感觉到肩膀上扛的责任沉甸甸的。

她能做到吗……像夏老师这样很巧妙地和患者对话，让对方找到对“人的身份”的认同感，从而向人的方向靠近。

“抱歉夏老师，是我太小看这个职业了。”贝莉讷讷道，“可是我的能力很微薄，不知道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呢？”

“我知道你的能力是可以制作出让患者黑障值下降的料理，达到无痛治疗的效果。下降稳定吗？幅度是多少？有没有方法可以改良一下料理，让你的料理更容易获得呢？抱歉，我知道料理都比较精细花费时间，还对你提出了这样无理的的要求。”涉及到患者的对话夏乌斯表情严肃认真，眉心两道深深的凹陷。

贝莉深深庆幸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思路。

“我目前制作的料理可以让稳定服用料理的患者下降3%~4%左右。改良料理我已经有想法了，联络了在赛尔波餐厅工作的管理人员，拜托他帮我购买了一批果子用来做糖葫芦。这种小食品简单易得，还可以冻在冰箱急冻储存，万一有患者情况危急的话，可以立即吃一根降值。”

“但我的能力有一个弱点——只对初次服用的人有效果。再次服用的话就不行了。”贝莉一五一十的将话说清楚，虽然心里很同情患者们，但以她目前的能力确实还派不上大用场。

“这么稳定？”夏乌斯很高兴，平时经常不自觉会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，他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，有种孩子气的顽劣。

他肯定地拍了拍贝莉的肩膀，力度十足：“非常出色的能力了，别苛求自己，还有我们其他的老师呢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贝莉弱弱的应声，没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还是让她的心头有点在意。

偏偏还被绿种子刷了48小时黑障值疗愈度下降1%的时限卡……

它能刷第一次就能刷第二次，有什么能够提高治愈率的方法吗？

头一回，贝莉对完成系统的任务有了迫切心理。

初心者围裙是祂奖励的，所以祂应该有更多类似功能的好东西。等夏老师这里告一段落，去商城看看吧。

贝莉想起来：“我之前看到一个主播他叫布莱柏，据说是黑障值95%了，为什么他不用像庞利这样长期待在治愈师机构呢？”

有话直说代表着贝莉已经将夏乌斯拉到了属于她的小小的圈中。

夏乌斯眸光一转：“你说的是黑虎·布莱柏吧，他们家族是兽神庇佑的存在。虽然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，但布莱柏家族的垂青一直没有失效。没有失效，所以世间判断祂还活着。”

“他们家族的人即使黑障值达到100，只是失去灵智，不会猎食同类或是为非作歹。一段时间后死亡。悄无声息的泯灭。”

贝莉点点头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，是她之后才反应过来的：“就是……”

刚到宿舍的那天早上，学校提供的房子很好都有隔音设置，按理说隔着卧室门的她不应该听到门外米波娜动作的声音，她相信她的动作一定足够轻，因为米波娜是一个很有情商的女孩子。

……但她依然听到了。

结合录音文件中提起的病变程度60，兽化程度提高五感增强的事……

心头不由产生了疑虑。

仔细追溯，好像是从快递小哥的汗味开始？她注意到了对方的汗味有点不适，感觉嫌弃别人的体味不礼貌憋住没有说。

第二次是米波娜往门口收件箱塞东西；第三次是在训练场，很多学生混合的味道悠悠的飘过来。

频繁的发作次数……

该不会她的黑障值也不低？

贝莉将事情悉数说出，最后问道：“夏老师，你觉得我会不会也是一名病变程度高的患者呢？”